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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 淡文.行徑多妨的末加哇和他的表弟(下)

腳踏車丟失了又找回來的事件過後,因為四叔還是一副心中不存芥蒂的樣子,拉古東依舊常到店裡來。他也許認為四叔對督哈山的法力信以為真。有時候他還來和四叔談末加哇偷女人的事,這些婦女還是鄰近熟頭熟臉的有夫之婦呢。其中一個是住在四叔的店舖前面那條運河的斜對岸法蒂瑪。法蒂瑪的丈夫是拉曼。鄉里每逢喜慶之事,拉曼總是在鼓樂聲中插上他的嗩吶之音助興,所以鄉人喚他曼斯魯乃。

法蒂瑪生性輕浮,每回到四叔的店裡來,碰到樣子俊俏的男人便拋媚眼,打情罵俏,有時還會動手動腳。年底的一天傍晚,我和義雄在河岸上閒蕩,瞥見末加哇突然出現在河邊,離開我們只有幾十步的距離。末加哇這時拾起拳頭大小的泥塊,一塊接著一塊地狠擲。泥塊掉到離對岸只有三幾尺的河裡,平流的河水被泥塊衝破,立刻皺起無數的圓形波紋,水花四濺。圓形的波紋彷彿印度煎餅師傅拋飛餅般一直往外擴大伸展。

對岸的法蒂瑪似乎被水花濺著了。只聽到他浪聲浪語地喊道:“橋不在那裡嗎?癢了也不會過來嗎?”

這一下弄得我和義雄相視莞爾而笑。然後我們裝作很自然的樣子走離河岸,回到四叔的店舖裡去。

末加哇向法蒂瑪擲泥塊過後沒幾天,正值店鋪要打烊的當兒,只見拉古東匆匆地從店的大門閃進來。他進門之後,四叔索性就把大門也關上了。

拉和四叔隔著櫃檯相對而坐。店裡雖只有我們三人,可是拉還是拉長他的脖子,微傾著身體,曖昧地笑著,小聲地向四叔陳述一些秘密,而又怕我和別人聽到似的。他們談了片刻,我便走去拉的身旁。拉看了我一眼,這時對我又彷佛無所顧忌了。我清楚地聽到四叔問他:“是昨天晚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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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說:“正是昨天晚上。”

“你們兩個人結伴去?”

“是的,我們兩個人一起去。”

“是半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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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等到半夜。村里的人都睡了才好啦。”

拉古東不忘誇張地說他和末加哇如何叫開曼斯魯乃和若辛補跌妻子的門。接著他又細說他們兩個漢子如何各自把那兩個婦女欺負了,而且還很自負地說那兩個女人都很合作,都沒反抗。事後他們非常滿意且興高采烈地各自回家去了。

還記得拉古東來和四叔談偷人婦女之事的幾個月前,拉也是這麼得意洋洋的樣子夜訪四叔,又是在同樣的這個地方告訴四叔他和表哥末加哇早些日子到檳城嫖妓的事情。只是那次拉說話的聲音可要比當晚大聲些。

拉曼斯魯乃和若辛補跌兩人像兄弟般的相好。兩家都住在四叔店鋪對岸一塊向人租賃的整十惹弄(土地面積單位,一惹弄約等於零點七一英畝)的稻田間。原本拉曼的高腳屋建在田頭,若辛的則在田尾,也就是四叔和四嬸喚作“十弄頭”的地方。兩家合耕那十惹弄稻田。後來因為兩人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田地,便一起到彭亨去申請荒地,並在那裡開墾。若辛的妻子於是帶著三歲的兒子搬到田頭拉曼的家和他的妻子及兩歲的女兒結伴同住。

若辛的妻子哈麗瑪膚色雖然有點黝黑,樣子卻不難看。她不時會來四叔的店裡購買雜貨,行止看起來還蠻正派的。

拉古東得意地將他和末偷女人之事繪聲繪影地告訴我們才沒幾日,忽然聽說拉曼和若辛已從彭亨回來。也不知是有人去向他們告密或者只是剛巧回來看他們的妻孥。不過他們這次回來,出門時腰間都掛著刀鞘,鞘裡插著鋒利的刀。

有一次,若辛來到店裡咬牙切齒地告訴四叔,只要遇到拉古東或末加哇,不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都要他們身上給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說著還摸了摸刀鞘上的刀柄。他說話時那副兇模樣以及憤怒的語氣,令我感到十分擔心和害怕。萬一他說的事情真的在眼前發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一天下午,若辛從運河對岸的橋頭走過來,末加哇剛好在四叔的店裡閒聊,虧他眼尖,拔步就走,由後門一溜煙跑了出去。若辛加快腳步,走過板橋,趕到店裡時,末加哇已消失在村里的許多果樹和亂草間。可若辛卻未因此而輕易放過他,拔出明晃晃的刀子,怒氣沖沖地在後面追趕尋索。此情此景,我和義雄都震驚異常。我心想這一下子,村里極可能有血淋林的命案了,就如當年加森以刀子刺穿慕沙肚子,腸子都露了出來,最終慕沙橫死田頭的恐怖一幕。加森卻因此案坐了好幾年的牢。每當看到加森或慕沙這兩人的妻子帶著幼小的孩子來店裡買東西時,那種貧苦無依的情景,真令人心酸。儘管四叔一家人都十分同情他們,然而除了讓他們多賒點賬之外,也幫不了他們多少忙。

過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若辛明晃晃的刀影常常進入我的噩夢裡,令我心驚膽戰,冷汗直流。

我所擔心的事幸而沒有發生,聽說末加哇那天下午在村子裡的草樹間躲躲藏藏,終歸逃逸了。此後的幾個星期,他和拉古東完全不見了踪影,說是避到十數里外的港口親戚家裡。

拉曼和若辛從彭亨回來沒幾日,便把農田退租。恰巧那時稻穀早已登場而稻種又還未下圃,這是農閒的時節,退租的手續很快就交割完畢。拉曼和若辛接著便帶了家小和家當搬到彭亨去了。我倒因此而鬆了一口氣,心想他們這一走,再也不會和末與拉在四叔店鋪這一帶狹路相逢而殺紅了眼。

拉曼和若辛兩家人搬走後還不到兩個星期,我又瞧見末加哇與拉古東一如往常地在四叔的店裡出入。可是只過了兩個月,兩人又有好幾天不見了行踪。知情的顧客告訴四叔他們原來被末沙加告到警察局裡,警局派員來將他們帶走了。

某天晚上,我又瞥見拉古東自己一個人閃到店裡來。在大光燈的照耀下,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似乎帶著幾分沮喪之色。我好奇地立刻挨近四叔。四叔向他探詢道:“拉兄,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拉的臉色一沉,回道:“不太好啦,頭家成,我剛從崗莪警察局回來呢!”

“那是怎麼回事?”四叔似乎明知故問。

“我和末兄被末沙加告到警察局裡的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末沙加為什麼要告你們?”四叔似乎真的不知底細。

“末沙加丟了一把犁,偏在我母親的田頭找到。他不甘心就往警察局裡告。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兩個警察便拿著手銬將我銬起來帶走了。一到崗莪的警察局立刻被他們對付逼供。起初我還抵賴。後來真的受不了那種殘酷的刑訊,有什麼辦法,連尿都直流出來了,還能不招供嗎?不過我告訴警察說是末兄偷的,是他把末沙加的犁偷來放在我母親的田頭。”

“末兄呢,他也被釋放了沒有?”

“他現在還被扣押在崗莪的警察局裡呢!”

坐了幾個月的監牢,末加哇終於被釋放了出來。聽說他一出獄,就直奔他表弟拉古東的家,幸好那段日子拉古東已溜回北大年,否則恐怕又會弄出事端來。

末加哇到了拉的家裡,看到他的姨媽——拉古東的母親,聽說末非常不客氣地大聲喝斥她,而且還責問她拉為什麼把偷犁的罪全推給他去承擔,害他去坐牢而拉自己卻逍遙法外。

被釋放後沒多久,末加哇就搬到雙弄去住。四叔的店裡從此也難得一見他的踪影。四叔曾經說他一直百思不解的是末加哇和拉古東兩人不是窮得一無所有,各自都有土地和房子,為什麼還去偷別人的財物;各自都有妻室,為什麼還喜歡勾三搭四。有一回,他還因此開口問末沙加。末沙加笑著回答道:“這也許是人性使然吧,有些人總是喜歡佔人家的便宜,你說是嗎?”

末加哇搬到雙弄之後不久,我就到外地升學。返鄉時偶爾或聽到他在雙弄還是那副德行,一有機會就乾起偷雞摸狗的勾當,也曾經再度被關進監獄裡。胡先這次將末加哇去世的消息告訴我,末加哇多妨的行徑從此也告終了。聽四叔說,他的表弟拉古東在好多年前已遷回北大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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